生化风暴一蔓延开来，全城没有幸免之地，几乎每条街道都是重灾区，武装直升机一直在上空飞来飞去。

为了阻止撕裂者的侵袭，街边所有商店的门窗都被木板封得死的，恐惧气息无处不在，没有人敢出门。

但门窗封锁之后，并不意味着安全。

杜飞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应该有无数人拿着菜刀躲在门后面，但凡是听到外面有点什么动静，立刻就会像惊弓之鸟一样，随时做好砍杀的准备。

眼下已经不是犯不犯法的事，谁都不想被撕裂者袭击。

杜飞跟叶晓没有进入封闭式的居民小区，清剿路线以第七医院为起点，一路向东，往燕郊站的方向杀过去。

这一带，沿途高校比较多。

非封闭式的高校环境与孤行已见的学生群体，给撕裂者提供了绝佳的入侵机会！这些高校是杜飞重点关注的清剿点。

“科技学院的情况好像比人大要严重得多！”

晚上八点左右， 叶晓取出弹匣发现就剩最后5枚子弹，神色紧张了许多。

她背靠教学楼入口处的墙壁，深吸两口气，又探出半边脑袋往拐角后面的楼梯口瞧去，听到楼上有脚步声渐近，心跳速度也跟着飙升。

“听脚步声，估计最少都有六七个撕裂者，我的子弹不够。”叶晓紧张地问杜飞：“你还有多少子弹？”

“刚才那一枪就是最后一颗子弹。”杜飞把枪扔一边，取出随身匕首：“你那几枚子弹留着应对突发事件，别全打光了。”

“你要近身搏击？”

叶晓惊望着杜飞。

当看到杜飞点头“嗯”了一声之后，想都不想就往教学楼二层跑去时，叶晓的心脏都差点蹦了出来。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敢跟撕裂者近身搏击，哪怕她叶晓是神凤特战大队的一名中士，她也照样不敢那么做。

倒不是因为打不过撕裂者，而是在近身搏击的过程中，难免会被撕裂者抓伤。而一旦被抓伤，则必然会感染生化病毒！

“你回来！”

叶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像个疯子一样大声呼吼，或许吧，这一次在燕城与杜飞重逢，都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一杯，不想这么快就生死诀别。

令叶晓绝望的是，杜飞并没有回头。

杜飞一边往楼上跑，一边交待：“如果我不幸受了伤，待会别犹豫，直接开枪给我一个痛快。”

这轻松的语调，就仿佛在交待别人的后事一样，一点遗憾都没有！叶晓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含泪沉默过。

很快，楼上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叶晓依旧端着枪靠墙站着，她闭目把眼泪憋回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她无法冷静，脑子里一直有个紧张地声音在问：“如果那个傻子感染了生化病毒怎么办？真的要开枪打死他吗？”

仿徨与犹豫，令她的世界充满了绝望。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黑暗角落里的一支残烛，无形之中，一股恐怖的死神气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并不断地挤迫着她，无力抗拒。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熄灭、快要窒息的时候，楼道上传来了杜飞的声音：“七个撕裂者，全部都是学生。”

叶晓猛然回头。

当看到杜飞没有受伤时，她破天荒地笑成了一种含蓄的姿势，就像江南雨巷中的佳人看到久违的他落拓归来，微笑中噙着一汪辛酸的泪花。

“你流的那东西，是眼泪？”杜飞没心没肺地笑问。

叶晓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匆匆把眼泪抹干：“人都是有感情的好吧，现在你也算是我的战友，如果你不幸牺牲，我多少还是会有点伤心。”

“做你的战友真幸福。”

“你故意取笑我是吧？”

“本战友还没死，你流个屁的眼泪。这只能说明你情绪波动太大，过于感情用事，依旧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杜飞认真道：“记住，如果我真的受伤，并感染了生化病毒，你必需果断开枪！不能有丝毫犹豫。”

“你真不怕死？”

“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我不想成为一个祸害。到目前为止，医疗界还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让撕裂者变回正常人，只能采取清剿手段。一味的仁慈，只会让撕裂者的队伍不断扩大，最终导致更多无辜者被感染。”

“放心吧，我绝不会对你仁慈！”

叶晓不想再跟杜飞交流下去，她蓦然感觉自己就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子，偏偏还遇上了一个自以为是、不解人意、铁石心肠的极品男。

所以，有必要浪费自己的眼泪吗？

叶晓知道大蒜不管怎么培养都不可能开出水仙花来，与其在这浪费感情，还不如多杀几个撕裂者。

“什么人！”

就在叶晓转身准备离开时，一队穿戴着生化武装服的武警出现不远处，并把枪口指了过来。

叶晓匆匆举手表明身份：“我是神凤特战队的叶晓，不是撕裂者。”

“旁边那人是谁？”

武警队的枪口，统一指向了叶晓身边的杜飞。

杜飞举手回道：“我是灾防部副部长，杜飞。”

“昨晚开始，全城封禁，我们正在执行清剿任务！如果没有生化武装服，请不要到处乱走，以免误伤。”对方把枪收了起来。

叶晓回道：“我们是在协助你们清剿撕裂者，但我们的子弹用完了，能不能给予物资上的支持？”

“抱歉，我们所携带的弹药也有限。”对方又问杜飞：“杜副部长，需不需要我们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

能够在校区内部遇到清剿部队，那说明外面那些主干街道已经被清剿的差不多，撕裂者的行踪肯定不像白天那样猖獗。

杜飞跟叶晓走出校区，看到了几辆穿街而过的运尸车。

叶晓情绪低落地嘀咕道：“上次，望海市被海啸洗劫了两次，都没死这么多人吧？”

“没有。”杜飞忧心忡忡地说：“这只是灾难的开端，如果三天之内控制不住生化风暴的蔓延，死亡数据会呈几何式增长。”

“那你觉得三天之内能不能控制住？”

“不知道。”杜飞头疼地说：“希望可以控制住。不然的话，不用等到灭世天灾的降临，人类已经走向灭绝。这个世界将会变成撕裂者的世界。”

“那我们还要不要一路杀下去？”

“都没子弹了，拿什么杀？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从望海跑到这里，一直在战斗，饭没吃，水没喝，我都快累死了。”

“那去我家吧，我爸也在，你们正好可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