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秋娘离山

这个信息对方秋娘来说确实过于残忍,自己深爱的男人杀了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她要如何才能面对这个事实,所以尽管她知晓柴简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仍然是下意识的否认。

见到方秋娘如此模样,柴简也心如刀绞,但他还是硬起心肠说道:“是真的,自打你父亲决定要上凤凰山时,我和他之间便只能留一个。”

方秋娘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连连摆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凤凰山这份基业柴简不能放弃,阳谷县也是志在必得,这是柴简未来的基本盘,以日后柴简角逐天下的资本,自然容不得别人染指。

可柴简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在意起来了呢?

柴简看向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女人,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羁绊最深的人,是了,自己是因为她才开始接纳这个世界,也是因为她自己才逐步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进而想有一番作为。

可当自己想有一番作为时,自己和方腊之间的矛盾就变得不可调和,进而导致了眼前的决裂,很讽刺不是吗?

想到这里柴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出来了,自己换了一

个世界也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等柴简笑够了才说道:“秋娘,我和你父亲都是野心大过天的人,只是苦了你,或许我早该告诉你的,对不住了!”

说完柴简便再留不下去了,起身出了房门,门外的岳飞看了眼屋内仍哭个不停的方秋娘,又看向一脸决绝的柴简,心里不由自主的哀叹一声,也跟着柴简走了。

这便是男女之情吗?好像不似书中说的那般美好,岳飞暗暗想到,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那个仍然停留在阳谷县的帝姬,岳飞赶紧摇摇头,把对方的影像从自己脑海中赶了出去。

等方秋娘从悲痛中缓过来后,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如果她想要复仇的话,恐怕整个山寨立时便要产生一场火并,所以柴简不仅将一众高手带在了自己身边,还让宗泽点齐了阳谷县的厢兵,悄悄摸上了山来,而看守山道的山匪早被武二郎拉走喝了个大醉。

但柴简在自己房间里等了一天,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

第二天一早,柴简便听到山寨中有些异动,连忙带着岳飞前来查看。

却见方秋娘和方天定、石宝已经站到了议事堂前的那大片空地上,三人都穿上了一身红衣,在红衣

的映衬下,方秋娘肤色胜雪,显得更加明艳不可方物,柴简看到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痛,方秋娘若是穿上嫁衣,应该也是这般绝美模样吧!

在他们前面则是大部分的明教教众,方秋娘一脸坚毅的喊道:“我们要去西域明教总坛,此处路途不止万里,其中的风险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总之愿意走的便跟着我们一起走,不愿意的脱下你们身上的红衣,便可在这凤凰寨中栖身,领一份朝廷俸禄安家!”

方秋娘说完,淡淡的看了赶来的柴简一眼,之后便不再看向他。

听了方秋娘的言辞,这些明教教众先是没人动,但不知是先说了一句:“我在这儿还有老母要侍奉。”

便有了第一个脱下自己红衣的人,有了一个便有了第二个,渐渐的半数的教众都脱下了红衣,默默退出了队列。

见到这一幕,方天定忍不住大骂道:“平日里我父亲是如何待你们的?如今你们就这般回报他?”

方秋娘一抬手制住了自己哥哥的发言,随即点头道:“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多了,剩下的人赶紧去收拾行李吧,我们马上就出发!”

等众人散去,柴简便走了过来,说道:“西域这会儿也很乱,

不如去岭南一带,至少百年内不会有战火波及。”

柴简说的是事实,这会儿中西亚地区正打着宗教战争呢,无论是十字军东征,还是大流士的崛起,对明教或者说祆教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方秋娘则冷冷的回道:“不劳柴当家操心了,我自省得!”

旁边的石宝看向柴简,眼中满是怒火,拳头也攥的很紧,要不是忌惮柴简身边的岳飞,他肯定要当场揍柴简一顿解气。

方秋娘跟自己哥哥和石宝说的是柴简负了她,但并没有说是怎么负了她,石宝只当柴简是另有新欢了,若是让他知道是柴简杀了方腊,恐怕这会儿已经火并起来了。

方天定看向柴简的眼神中更是不忿,这人占了自己妹妹,还始乱终弃,最后还雀占鸠巢把凤凰寨这个宝地给占了,要走的反而是他们,这上哪儿说理去,要不是因为方秋娘说西行是父亲的意思,方天定肯定抵死不从。

见到二人的态度,柴简便知道方秋娘应该没说实话,这会儿虽然一脸决绝,但私下里应该还在维护他,心里更加觉得不是滋味。

于是看向方秋娘说道:“我不信有来世,但独你我想有来世,愿我们来世生在一个不那么满是

遗憾的世界!”

“别再说了!”方秋娘突然大叫道,说完便脚步匆匆的往自己房间赶去。

余下的石宝和方天定也是各自恨恨的看了柴简一眼,然后追着方秋娘而去。

最后只留柴简呆留在原地空惆怅。

晌午时分,方秋娘三人带着愿意追随的明教教众启程离了山寨,柴简送了许多金银当做盘缠,方秋娘本来不要,但被方天定一口接了过去。

随着队伍的远去,宗泽也从埋伏的山坡处走了出来,拍了拍柴简的肩膀说道:“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听到宗泽用李货的诗宽慰自己,柴简不由得自嘲笑笑,随即和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下轮到宗泽发愣了,不停咀嚼着下半句的“人间正道是沧桑”,一时不胜唏嘘。

山道上,方天定一路小跑着跟着疾行的妹妹,口中还不停念叨道:“我们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便宜柴简这小子了?不如和父亲汇合以后再杀回来,留在凤凰寨不比去西域好很多吗?”

跟在两人身后的石宝听到后则回道:“杀回来是别想了,我在这凤凰寨苦心经营这么久,到头来连一个跟着我的人都没有,这财帛确实动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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