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离第2章
房门吱哑一声,郎孜去而复返,身后跟两个仆役,将放在床对面的窗下的一个木质雕花软榻给抬了出去。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请容许属下抱王爷出去。”透过窗户看到仆役已经把软榻安置在外面的大树下,郎孜抱手向王爷一礼,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直接连人带被子的就横抱在了怀里转身就走,管家急忙在前面引路。

如熙在旁边也看傻了眼,觉得这个侍卫长好酷好有个性,他居然能做到侍卫长而不被解职发配,还真是奇迹。

于是如熙在心里冲这个很有个性的侍卫长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一番感叹之后,如熙也紧跟着出了这个房间,一出门就看到郎孜正好把王爷放在摆在院子大树下的软榻上,管家细心的给王爷掖好被角,两个俊秀的小厮手里端着茶水和果盘在旁边站着。

喂,老大,拜托,真的把她晾在一边不管不问啊?

就在如熙犹豫是不是还要上前再拔一下王爷的虎须时,管家到是离开树下的王爷向如熙走来。

“刚才让你看笑话了,王爷自从受伤后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坏,只要是他手够得着的东西都让他砸了,王府虽然不缺钱,但王爷用的东西也都不是什么一般二般的货色,砸得多了要补起来也麻烦,所以暂时也就没再补,想着等王爷伤好了再说。”

总算知道为什么堂堂一个王爷的卧室怎么会那么寒酸,原来如此。

“奴婢明白。”

对方只是王府的管家,如熙与他是平辈,但还是恪守宫中礼节。以奴婢自称,毕竟她在这里只是临时的,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王爷虽说不想留你。但你也明白那只是一时气话,这半个月王爷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带你去你地房间,跟我来。”

“谢谢商管家。”

“有关于王爷的一些生活习惯,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也可以问郎侍卫长。”那王爷地贴身小厮呢?”如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爷的生活习惯得问贴身侍卫?

“王爷不用贴身小厮,他最贴身地人就是郎侍卫长。这些年,王爷到处游山玩水身边跟着的都是侍卫,王爷从来不用小厮。”

“哦,谢谢商管家指点。”

不用贴身小厮的王爷,还真是有意思,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如熙没有深问,因为王爷用不用贴身小厮与她无关,那是他的生活习惯,她只是来这王府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她还要回宫去伺候皇后临盆和坐月子,这个王爷与她再无瓜葛,没必要打听那么清楚。

如熙住的地方不远。就在逍遥居地后面,看那房子的外形就可知是王府统一建造的仆役房。

如熙还以为她会住其中的一间。可是管家脚步没停。继续往里面走,走拐角的楼梯上到二楼。站在外廊指着这一排房门紧闭的房间对如熙说:“这些是单人房,你一个女孩子住楼下不太方便,这上面的房间都没人住,你随便挑一间好了。”

“商管家,这是给什么人住的房间啊?”

“这是高级仆役房,下面是两人间,上面是单人间,房间都是统一的格局,外面每天有专人打扫,你只要负责自己房间地卫生就行了

随便挑一间吧,然后我再带你去王爷那里,刚才一团乱,王爷肯定没记住你的名字。”

“有劳商管家了,我就要这第一间就好了。”如熙顺手推开门,这就挨着楼梯,上下也方便,把手里的包袱随手扔在床上后又立刻退出,将门带上,又跟着商管家一起下楼。

树下软榻上地王爷是没再闹了,可也没有休息,正在吃东西,两个小厮和两个丫头轮着把手上拿的食物放进王爷地嘴里喂他吃,而他地侍卫长则抱着双臂站在几步开外。

不是吧,这是在王府里耶,用得着还是一副警戒的态度么?

看到管家和如熙过来,郎孜轻轻地点点头,退开几步,让他们两人走到王爷跟前。

“王爷,人带来了。”

“奴婢如熙叩见王爷,王爷千岁。”

十三王爷嘴里正嚼着一块点心,锦被从左肩盖到脚下,唯一露在外面的右手端着一杯茶水,时不时的嘬两

“嗯。”十三王爷根本不看如熙,只顾着手上的香茗,管家也帮不上忙,将如熙带到之后他就走了,王府还有很多事要等他处理呢。

如熙行过礼后也退到一边静静的候着,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侍卫长一副警戒的样子了,因为实在是很无聊,无所事事的傻站着,怎么看怎么像木头。

不过,离开了气氛压抑的皇宫,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如熙还是很满意的,她都多久没有出宫了。站在斑驳树影下面的如熙看着头顶上随微风吹拂轻摆的树叶开始神游太虚。

“如熙。”

“是,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一声懒洋洋的叫唤,打断了如熙的神游,赶紧应声。

“给我捏捏左肩,动作轻点。”

“是。”

如熙掀起王爷身上的被子,轻轻的将他的左臂从被子里拿出来,隔着衣服从肩头一路摸到手腕,只这一摸就发现衣服下面的肌肉好像不太对劲,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肌肉弹性,更像是肌肉萎缩的那种松弛感。

“王爷的夹板没拆几天吧?”如熙双手用很轻柔的力度从肩膀开始一点一点的慢慢捏下来,一边说一边与他说话。

“嗯,不到半月。”王爷到是大方承认了。

如熙疑惑,她还以为这夹板没拆几天呢,既然已经拆了有十来天了。怎么这肌力好像没有恢复半点地样子?

“王爷这些日子里用什么来锻炼左臂?”

“没锻炼,肩膀没力,伤处还是肿的。现在还在搽药,宫里派来的御医说在肿消下去之前还是小心一点。”侍卫长走近解释。这种解释工作当然不能老是让王爷来做吧。

“这也难怪,伤筋动骨一百天嘛,就算是身体再强壮地人这三个月也是不能免的,小心一点也免得落下后遗症。”如熙故作轻松,脸上挂着笑意。手上不停。

这十三王爷也够倒霉地,伤哪不好,偏伤在肩膀上,虽然如熙对王爷的伤的详情知道不多,但听郎孜那么说,想必如果不是伤在肩关节上也可能是在关节附近。

&n... -->> nbsp;因为如熙前生小时候也曾骨折过,也是伤在关节附近,石膏拆了之后她花了一个月才重新学会走路,两个月后伤处的肿才消下去。所以她很能理解王爷现在的苦,真是个可怜地王爷,够多灾多难的。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这种事还是得王爷自己慢慢调养,她的按摩也只是起到些辅助的作用。她可不是有一葫芦灵丹妙药的铁拐李。

十三王爷安静的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但又像只是在闭目养神,没人敢打扰这份清静。如熙和郎孜不知不觉也停止交谈,郎孜继续做他尽职的侍卫长,如熙也在完成按摩后站在一边做她的木头人。

如熙是宫里派来专门伺候王爷的,所以她除了从早到晚跟在王爷身边之外就没别地事,而王爷又不用贴身小厮,逍遥居里除了一些负责日常清洁打扫的人之外就是一些普通的杂役,这还是因为王爷受伤才临时派了两个小厮照顾王爷地吃喝拉撒。

而如熙则很荣幸的接了贴身婢女地活,在郎孜把王爷从外面抱回房内后,她就一直都呆在逍遥居,只在王爷要方便地时候她才去外间小厅回避一下。

如此一直熬到了晚上,伺候完王爷进餐,小厮把王爷全身擦洗干净,剩下的就是如熙地事了,要给王爷做全身按摩。

在如熙之前这事都是宫里按摩院的太监来做的,可是按摩院几乎把所有的好手都派来了,却全都没过几天就让王爷给打了退票,如熙是最后一个,要是她也无法让王爷满意,说不定她就可以提前回宫了。

“要在哪做?”郎孜说话一贯简单明了,而且有时候还会吞掉主语,虽然相处了一天,但如熙仍旧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

“呃,把王爷放到软榻上。”如熙当然不会直接就在王爷的睡床上给王爷做按摩,而这里又没有专业的按摩床,就只能拿那张软榻来临时充当一下了。

如熙将窗下的软榻拖到房间中间,搬了张凳子放在头边,幸好这软榻高度不是很高,勉强凑合。

郎孜小心翼翼的把十三王爷抱到软榻上,调整好高度,然后放下一瓶按摩油,就退到了一边,剩下的事他就插不上手了。

如熙将王爷身上的薄被褪到腰上,露出他赤裸的精壮的上身,别看这王爷两个月没下过床,但他身上的线条还过得去,有胸有腹,虽有些松弛,但相信会很快练回来。

如熙将按摩油涂薄薄的在王爷的胸腹和手臂上抹了一层,才坐下来开始缓慢而有力的按摩。

一个弱女子给一个成年男子做全身按摩是件很耗体力的工作,因为要给全身的肌肉施以相当的力来保持肌肉的弹性不至萎缩,而这个目测少说也有178厘米的王爷,体重可想而知,所以当推拿结束的时候,如熙已经满面通红一头大汗气喘如牛,摇摇晃晃的都没法站直身子。

“你下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一早过来。”见到如熙收工,一直在旁边守候的郎孜过来抱起同样全身发红的王爷放回到床上,同时不忘回头交待一声。“是,奴婢告退。”

如熙抹把汗,喘匀气,行过礼后就要离开,却被人叫住。

“慢着。”

“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的手法不是按摩院的,是从哪学来的?”躺在床上的王爷语气懒洋洋,似乎是要睡未醒的样子,但问的话却不像是梦话。

“回王爷,这只是乡下人常用的一些普通手法。”她的推拿技术是从哪学的这怎么能讲出来,只能胡扯一通。

“普通?”这理由摆明了没人信。

“回王爷,奴婢的确没学过什么手法,这是奴婢以前照顾母亲时自己跟乡下的大夫们学过一些,另外还有就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并没有什么章法。”刚下去的汗又从背上冒了出来,如熙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子的王爷可真有王爷的气势。

“下去吧。”听了如熙的解释,十三王爷却没有再深究,放如熙走了。

如熙心里暗暗松口气,转身匆匆离去“奴婢告退。”

而如熙走了没多久,又有小厮端着热水进来,把王爷全身重新擦洗了一遍,才真正的全部退下。

等到房间里四下无人,正是密谈好时光。

“郎,你怎么看?”

“是实话,我们当初打听到的消息也的确如此。”

“但她母亲的身份始终未能查出,温家上下几十口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三房的来历。”

“但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反正温家大夫人是卓韵秋是不会错的。”

“时隔这么久,再查卓易南也查不出什么,延春堂这十几年发展很好,已经完全走出了当年的阴影和困境,说不定他们自己都忘记了欧阳海这个名字。”

“属下还是保持原来的意见,卓韵秋对这三房好的让人起疑,那么这个女人应该对卓家做过什么,否则卓韵秋也不会每月都拿大量的贵重药材给她续命,这些药材都是延春堂提供的,如果不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得过什么好处,卓家为什么要做这么不惜血本的事?我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曾听说或见过这么有情有意的大夫人?姬妾的性命对这些大户人家来说是不值钱的。”

“郎,我也觉得你这个意见很接近真相,可是皇兄他要的是证据,而且退一万步来说,这个女人已经死了,线索已经断了,而欧阳冶鸣依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但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那个女人和欧阳海的关系,这个丫头就很有用,不管能否找到欧阳冶鸣,至少彭老将军都会愿意回京的。”

“嗯,自从那事之后他就去了北边戍边,一走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一次,外祖父年纪大了,对付那些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需要给他找一个帮手,而且朝中现在也的确需要多一些的老将军坐镇。就凭着彭老将军与欧阳海的关系以及他自己的军功,他是替换外祖父最好的人选。我们不能让再那个老狐狸更加的嚣张下去了,那颗毒瘤一定要挖掉。”

“但是他们经营这么多年,各个关系盘根错节,一旦动手,势必要撼动国家根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

“但如果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整个国家都要完蛋,皇兄他没有选择。”

郎孜没有再发表意见,沉默着,十三王爷在叹了一气之后也沉默着,房间里一片宁静,只有月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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